曾为小粉红的侯改英讲述了自己“脱粉”的心路历程,同时她也不再为父辈曾受迫害而为耻。(视频截图)
不堪村委会的恐吓和骚扰,侯改英带着两孩子走线到美国。是什么让她敢如此铤而走险?侯改英讲述了自己“脱粉”的心路历程,同时她也不再为父辈曾受迫害而感到耻辱。
侯改英出生在河北农村,虽然爷爷和父亲都曾被中共迫害,但受其母亲和大环境的影响,她曾是位“小粉红”。侯改英说:在中共统治下,整个教育系统从小就对孩子们洗脑,所以任何人有“小粉红”的反应是正常的,自己也不例外。
她说,自己第一次和父亲发生争执是因为对香港1997年所谓“回归”大陆的看法不同。当时改英所在的学校搞了好几天的庆祝活动,侯改英也很激动,好几天都没好好睡。但父亲认为,香港落到共产党手里,迟早会完蛋。
爷爷和父亲受迫害
侯改英的爷爷因为有土地,曾被当作地主批斗,侯改英的父亲升学受影响,处境直到爷爷被“平反”后才有所改善。父亲年轻时很有才,写得一手好字,长相也帅,不仅能做会计,还能兼作电工,因此被招到公社做了工作人员。但好景不长,父亲因别人的失误在修高压线路时受伤,失去了右手。公社不仅没给他任何补偿,还直接把他开除了。
父亲因维权被打压,公社还借计划生育之名整治他,抄家抄得家徒四壁,因此父亲对中共说一套做一套,以及残暴不讲理的本质有切身之痛。
父亲认为中共不好,但在中共政治高压环境下并不希望孩子们知道太多,不愿谈自己受迫害的事。侯改英直到初中快毕业时才知道是什么导致父亲失去了右手。父亲没了右手,无法正常干体力活,而没劳动能力就没有经济能力,因此父亲基本上丧失了生活中的话语权,很落魄。
侯改英母亲则是位“粉红”,年轻时是县剧团的样板戏演员。侯改英说:“我成年以后,我母亲唱样板戏《十里长街送总理》还热泪盈眶呢。”
从母亲口中听到的是,父亲是个失败的人,他和中共对着干,导致全家陷入窘境。还有爷爷和父亲一直被母亲当作反面教材,侯改英从小就受别人的奚落,生活在自卑中。她因此不理解父亲,觉得很耻辱,有时甚至是敌视的。
侯改英说,河北地理位置靠近北京,又夹在北京和天津中间,是北京高压政治中心的一个辐射区,对政治言论一直很敏感,这可能是沿海广东地区的人感受不到的。
她说:“这样的环境下,人们认为反抗政府就是大逆不道,更不要说你批判政府了;你抗争的话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所以当地百姓对与政治相关的都非常谨言慎行,如履薄冰一样。”
带着诸多的不如意,父亲早早离开了人世,当时侯改英尚未高中毕业。她对父亲的理解,认识到父亲和爷爷都是被中共迫害,那是若干年之后了。
中共忽悠下的“粉红”
侯改英上了县城的重点中学,那是个封闭式中学,用侯改英的话说,“里面洗脑特别厉害”。学校思想政治课的直接洗脑,以及无处不在的中共党文化污染,她分不清“中共”与“国家”、“民族”的差别,成了中共宣传忽悠下的小“粉红”。
侯改英高中时喜欢歌星周杰伦,省吃俭用买一些周杰伦的磁带和光盘。后来听说周杰伦有“台独”言论,侯改英就特生气。她说:“我就跟好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我们就把买的光碟都给砸碎了,就为了支持祖国嘛,支持大陆统一。”
她后来发展到上网去骂那些指出中共国问题的人。譬如中国申办2008奥运会期间,有人若说中国有污染问题,侯改英就在网上骂人家,说对方肯定是美国、日本这些西方势力派来的间谍。
所幸侯改英当“粉红”和网友争吵时,遇到过一些有素质的民运网友。侯改英说:“他们会给你摆事实讲道理,用逻辑来跟你说。有的人也比较有耐心,虽然自己嘴上不服,但有时也会反思自己的逻辑。”她说,就这样一点一点撼动了自己脑中被中共搭建起来的观念,如中共永垂不朽的形象被动摇了,“但是具体是哪里不对,自己也说不上来,因为没有仔细思考过”。
被现实砸醒
2008年1月7日,湖北天门市发生了城管几分钟内就将人打死的恶性事件。这件事冲击到了侯改英的观念。当日下午5时左右,天门市城市管理局五十多名执法人员因填埋垃圾,与竟陵镇湾坝村村民发生冲突。天门市水利建筑工程公司总经理魏文华和书记王述堂路过,看到身穿制服、头戴钢盔的城管人员在推搡村民。魏文华感叹了一句“城管又在打人了”,便将车停在路边,下车观看,并拿出手机来拍摄。但不到两分钟,便有十几名城管过来打人,随之更多人过来围殴,不到五分钟就给打死了。
后来中共当局说魏文华不是直接被打死,而是因为被打伤,引致心脏病发作而死。魏的妻子说:丈夫根本没有心脏病,是政府在隐瞒事实。
侯改英也几次亲眼目睹了城管的野蛮和暴力——几位城管抢、砸驼背老人的西瓜;城管多要钱不成就搬走正当经营者的炉灶等。尤其是看到又黑又瘦的驼背卖瓜老人被几个城管欺负,侯改英很生气,回家后和家人说,但是家人不让她管,说“这种事没有到你头上,你就不要管”。
她还是忍不住上网为受害者鸣不平了,一来二去地在网上结识了一些民运人士,并从他们那学到了基本的人权理念。侯改英开始在网上搜寻更多被中共掩盖的真相,如计划生育、六四等等。随着对一件件事实真相的了解,侯改英慢慢认识到,原来爷爷和父亲都是被迫害的。
侯改英没有选择沉默,了解真相后的她在网上积极发帖,希望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更多人。
维权被骚扰带孩子离开中国
2018年,村委会为了利益,非法暴力强迫村民拆迁,还打伤了一些村民。侯改英把村委会给举报了。结果村委找上门来威胁侯改英,说她有反共言论,属于颠覆政权,还给她丈夫施压。丈夫觉得侯改英举报是属于不务正业,给家惹事,便逼迫她改变。但侯改英说自己真的没法改——因为已经知道了真相,没办法再回头了。婆家人因此说她是“反贼”。
侯改英夫妻间矛盾加剧的另一重要原因是,她教育一双儿女拒绝接受学校的洗脑,学习独立思考。“老师说美国和日本都是坏人,或者什么怎么样。我就跟他们说,你看美国都是坏的和日本是坏的,那你看国家领导人的孩子都送到美国、日本去了。我说你想想这是为什么呀?”
她丈夫因此意见特别大,认为这样就是把孩子置身于危险当中,所以家庭冲突不断。她丈夫后来发展到家暴,动手打侯改英,并且出手很重,还开始“经济制裁”——不提供孩子们的生活费。2019年,夫妻俩分居了。
中共病毒(COVID-19)疫情期间,侯改英独自带着俩个孩子。因通过网络了解到疫苗的危害,她拒绝强制接种疫苗。为保护自己和孩子,她提前做了准备,买了电锯。
村委果然上门来强迫打疫苗了。侯改英说:如果出现了任何的身体不适,你们得有一个人具体负责。“你们谁要是让我打疫苗,你们必须跟我签了这个责任书,就是说具体落实到哪个人,他为我打疫苗的后果负责。”
村委无人愿签字,并找人来要强制执行。侯改英于是把电锯打开,说你来吧,“咱们今天拼个你死我活”。那人后来被别人劝住了,就这样侯改英保护了自己和孩子没打疫苗,但侯改英也因此出了名,也受到了村委的进一步打击报复。
先是无理由被警察带走关一晚上;然后一到晚上家里就被停电,孩子没法写作业;再发展到半夜被砸门。侯改英在惊吓中患上了抑郁症,晚上睡不着了,后来心脏也不好了。侯改英说,“俩孩子也因为自己的情况被老师排挤,受同学的孤立,反正是在学校也待不下去。”
侯改英暗下决定,要带孩子们离开中共国。
她认为中共治下,年轻人没有出路——中共不仅给年轻人政治洗脑,还从精神上去压垮他们。侯改英说:中共弄抖音、快手这种物欲化的东西,用所谓的科技算法去算年轻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然后推荐给他们会堕落意志的节目,让年轻人丧失反抗能力,丧失逻辑思维和批判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