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王立军》19 打黑第一案刑警队长被黑打 * 阿波罗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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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王立军》19 打黑第一案刑警队长被黑打

打黑第一案刑警队长被黑打
(一)
在重庆警界,名叫王勇的有十余人,但一说起王勇,无论上层领导,基层刑警,新闻记者,还是案件当事人,首先想到的就是他这个王勇。
王勇个子不高,身材不壮,五官不俊,从外表看,毫无特别之处,就像邻家大男孩,市井小民众。但是,他那脑袋可不一般,那里面全是智慧,尤其是在侦查破案方面,特别敏感,敏感到痴迷,有人说他得了职业病。就算吧,因为他至从警那天开始,就把警察当成了事业去追求,当成了职业去忠诚。一天无论有多累,只要一上案子,他就来了精神;自己有再重要的私事,只要案子未破,一切私事都得靠边站。为了拿下案子,他可以连续一个月睡在专案组吃方便面;为了拿下案子,他可以两三个月不洗澡、不换衣服。正因为他对工作的执著追求、热爱与敬业,才赢得了一个又一个荣誉,使之成为重庆警界响当当的破案能手,凡全市发生重特大案件,局领导都要点他的名。他曾连续三年被评为重庆市破案能手,十次荣立三等功,二次荣立二等功,四次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他所领导的刑警队、专案组,曾六次立功受奖。每一项荣誉之中,都有汗水,有智慧,甚至有惊险。
一位市局领导曾经对王勇说:"别看我一天很风光,有许多人围着我点头哈腰,笑容可掬,他们都是有意图的,唯有你没有意图,你是把工作当成最高追求的人。"
还有一位市局领导曾经这样评价王勇:政治可靠,为人正直,业务精湛,是重庆刑侦战线上难得的人才。
有一位远在万州的被王勇"办"过的嫌疑人说:王勇是个好人,你们千万别对好人不好呀。
后来对王勇下黑手的打黑勇士们也多次向他伸出大拇指,多次称他为师傅。
谁会相信,就是这样一位响当当的,领导、群众认同的,黑恶势力闻风丧胆的刑侦精英,却被王立军弃用;就是这样的人才,却被打黑专案组抓进私设监狱长达半年之久!
谁会相信,他就是打黑专案组组长,并且还是重庆打黑第一案的一线指挥员!
谁会相信,他现在却萌生去意,不想再当警察了!
谁会相信,以前一心一意搞业务,天天喜欢与战友们黏合在一起的他,现在却爱上了摄影绘画、花草虫鱼!天天与画画的、唱歌的、写书的艺术家打得火热!在他家中,墙上挂的全是他自己的摄影作品,大多为自然风光,地上置的是吐艳的杜鹃,怒放的茶花和披绿的水仙,从上到下,已闻不到警察的味儿。满屋流溢着恬静、淡雅,但也夹杂着沉寂与忧悒。

(二)
重庆人,或者说中国人,甚至一些外国人都不会忘记二0一0年三月三十日发生在重庆江北爱丁堡的枪杀案。案发前,王勇带领他的刑警队员正在办理一桩命案。接到指令后,他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
由于"6.30"案发生在王勇所在分局的辖区,又是重特大案,又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又在这之前该辖区还发生过两起枪案未破,因此王勇感到压力非同一般。但他没有丝毫迟疑和畏惧,从接受任务开始就全身心投入其中。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当天就掌握了案件中最主要人物的行踪,第三天就在北京将其抓获归案。
从接手"6.30"案开始,王勇就感到有些气氛不对劲,并且是从未有过的气氛,究竟什么气氛他说不清,但总觉得有些领导言行举止怪怪的,不太正常,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向自己袭来。凭以往的经验,他预料这案子还有其他什么色彩,或者即将发生什么不测。为此,他向队员们提出了三个"安全"要求,即证据安全:保证证据的真实性、可靠性、完整性,经得起历史、法律检验;嫌疑人安全:严禁任何形式的刑讯逼供,提高警惕,防止其自残自伤和脱逃;个人安全:对得起职业、组织和良心,谨言慎行,不出任何事故。
在王勇的严格要求和严谨作风的影响下,通过缜密部署、果断指挥,案侦按预定目标进展顺利,不到一周时间, "6.30"就水落石出,与案件有关的涉案人员就悉数落网,并收缴了一大批赃物、赃款,其中还有作案所用的枪支。作为刑侦人员来讲,这个时候应该感到非常欣慰和喜悦,会喝酒的,想来几杯;会唱歌的,想吼几句;会打牌的,想甩几张。不过,更多的时候是想蒙头睡个自然醒。但是,这一次出现了意外,不但他们的最低希望被剥夺了,而且还窝了一肚子气。王勇认为,"6.30"案不过就是一桩见惯不惊的普通刑事案,没任何特别之处。但他发现上层领导不同寻常地重视,几乎每天都有最新指示,隔三差五就有上级机关的工作组前去督察、指导、过问,指示"6.30"案该如何办?战果如何扩大?嫌疑人如何打击等等,并有具体规定,王勇纳闷了:自己办了几十年的案,难道还不知道如何办案?既然自己是白痴,派自己去负责干吗?于是他脸色有些阴沉了,话语有些随便了,动作有些僵硬了。
于是他请教法制科的同志如何报送批捕材料。法制科的同志说他们不是法制科的,是政治处的,或者说是纪委的。
于是他对上级派来撰写新闻稿的人感到震惊,因为来者说奉上峰指令,要把案子写"血腥"一点,写"恐怖"一些无法理喻。因为那案子怎么样,是由案子的本来面目,即事实决定的,不是写出来的,更何况是新闻,更不能杜撰。
于是,他对王立军说"6.30"案是"杀人公社"不解了,杀一人就成了"杀人公社,"那杀几人,几十人又是什么呢?
于是他对王立军把与本案无关的证据累计到本案上,一切往团伙上靠,靠黑社会上靠,往政治上靠,以扩大战果的指示有些含糊,因为以他所了解的法律知识,还未见过相关论述,也许那是博士生导师的知识层面,他一个警校生怎么可能知晓呢?为此他感到非常自卑。
于是有一位从政法学院毕业来的年轻刑警对王勇说:"我们的法制建设这下算完了。"
于是他提起相机,去池塘边把那一尘不染的荷花摄进了镜头。然后,他遥望着满天流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直到暮色苍茫……
由于王勇正常情绪的流露而被不正常之人的理解,在"6.30"案还没结束之时,他那专案组长的职务就被莫名其妙地给撸了。此时此刻,应该说领导还认为他是一棵"棋子",还有可利用的价值。就把他"重用"去了万州,明确指示他去"揭开万州黑社会的盖子"。继"6.30"案之后,全市一夜之间成立了十四个打黑专案组,似乎重庆市遍地都是黑社会,不把他们抓起来,就有亡党亡国之危险。王勇离开"6.30"打黑专案组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到了万州打黑专案组。不过,当时他还是有些许不悦的,同事们都为他报不平。但他只有那么一"些许",奔波在重庆刑侦战线几十年,破什么案都是破,什么人去破都是破,没有必要多虑。
对于王勇来说,破案可谓轻车熟路,他到万州不久就打开局面,并摧毁了两个带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在当时全市打黑专案组之中,应该是战功显赫的,他本人也感到非常满意。但是,老王不满意,老王从一些似是而非的举报、只言片语的传说,以及主观想象断定:万州的"水"很"深",当地不但黑社会猖獗,而且在党内、在公检法、在政府机关内还有保护伞,有代言人!必须完全、彻底、及时揪出来。王勇感到为难了,因为他一方面对举报内容进行了详细查证甄别,另一方又通过暗中私访,以及多年经营的"关系"调查,王所说的"黑社会保护伞"、"党内代言人"纯属主观臆断,凭空想象,连"盖子"都没有,哪里去"揭"呢?这不是估着鸡公下蛋吗?
你这鸡公既然下不了蛋,还养着干吗?不如杀了吃肉。如果这样也简单了事,可老王不会简而单之,他要"倒查",要"追责",要弄清楚你王勇为什么"揭"不开"盖子"?你是否与黑社会同流合污,或者还有其他什么见不得天之事,说不定就是个黑老大---就这样,王勇被我们敬爱的立军局长想象成了文强的又一"金刚"而被打黑专案组秘密抓捕。一个堂堂的人警察察,一个堂堂的刑警队长,一个堂堂的打黑专案组长,就这样被自己的兄弟黑打了,并且这事就发生在郎朗乾坤之下!发生在号称人民群众安全感位居全国第一的重庆!试问:连执法者的人身安全,连人警察察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的地方,安全从何谈起?
(三)
王立军到重庆始,指示凡抓人,皆戴上黑布罩,这不知是保护当事人的肖像权,还是怕暴露他们自己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王勇还是穿着警服的警察,还是堂堂刑警队长,堂堂中共党员,他们居然也给他戴黑布罩,还从监狱借来了刑椅。这种刑椅是监狱专为那些已经判了刑,被送至监狱实施改造期间,有逃跑、自残、殴斗和拒绝改造倾向的重刑犯使用的。但自购买之日起还从未使用过。可是,我们的打黑勇士们居然把它用在了自己的同志身上。
一位临时负责人看见后觉得有些不妥,就暗示打黑勇士们要慎重。说:"王勇还是一位正式人警察察,你们怎么可以用重刑呢?"打黑勇士们大多来自边远区县的刑侦部门,多少也懂一点法律,也觉得有些过份,就向市局领导请示,结果得到的答复是:"可以采取任何手段。"就这样,一群高举法律武器的执法人员用自己的行动使神圣的法律不再神圣,使庄严的法律不再庄严,使打黑变成了黑打,使一位从警近三十年,对公安事业有着执着追求的人警察察对人警察察这个职业产生了动摇,对敬爱的立军局长彻底失望。
当初,王立军到重庆不久就纠偏灭虚,就亲临一线指挥抢险,就坐出租车暗访。王勇还为自己本家出了这样一位局长而暗暗高兴(曾为本家出了王洪文而抬不起头)。后来王立军在"3.19"案中瞎指挥、延误战机,还以为是个别现象,不足为奇,人一生哪有不做错几件事的。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这王立军根本不是个东西。从表面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是位出色的实力派演员。有一次酒会上,一位长期跑公安的女记者趁敬酒之际问王立军:"立军局长,听说因为打黑,您遭到了报复,妻女被害,情况属实吗?"王立军稍一愣,马上镇静起来,脸上顿时写满忧伤,然后默然离去,似乎不愿提起内心的伤悲。其实,记者是故意询问的,因为她昨天还见过王立军的妻女,她早就知道那是网上的一条假信息。通过问话,曾采访过多届市公安局长的女记者得一个结论,王立军人格有问题,太虚伪,太阴险,不如文强。从背后看,他是个阴谋家,他所谓的打黑,就是要把公安局原来的领导们全部弄下课,换成他的亲信;把老板、公司全部折腾一遍,通过威胁利诱,然后为他所用。王勇心里算看明白了,但人却被打黑勇士们打昏死了过去。当他醒来时,看到几位手持刑具的打黑勇士们累倒在地。他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他们也是警察,他们怎么会这样对待警察呢?
打黑勇士们问了些什么,讲了些什么,王勇几乎不清楚了,因为他脑袋暴痛难忍,浑身肌肉火烧火辣,似乎用刀在剐割。但他记得一句话:"我们怎样说,你就怎样说;叫你如何写,你就如何写。"他矇眬地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问题,但至今为止他也不记得回答了什么问题。他还依稀记得自己的手被人强行拉去签了字,按了手印。签的什么,他也没了印象,只是手拇指上还有褐色的印泥。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他们在编造笔录,在刑讯逼供,在私设监狱,在伪造证据,在践踏法律!这都是办案中严禁的呀!他们怎么……这不是对国徽的侮辱吗?
稍微清醒一点,王勇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们在自掘坟墓呀,他断言:不出三年,以王立军为首的这帮畜生就将自己把自己掩埋!没想到他一语中的。
(四)
王勇出生于警察世家,父亲干警察到退休也不愿解甲归田,还返聘回去干了四年。还有自己的表哥、表嫂也都是警察。父亲干了一辈子警察,直到退休之后才分到一套房子。那房子是父亲六十年的心血,六十年的希望,六十年的回报,也是父亲留给母亲的养老金。为此,母亲对它倍受加珍惜和呵护,然而,就连这唯一一点遗物,也保不住呀。
王勇被抓之后。王母想了七七四十九天也没想清楚自己的儿子究竟在什么地方犯了糊涂。她清楚地记得,王勇从小开始就是一位拾金不昧的好孩子,他在上学路上哪怕拾到一颗纽扣也要交给老师。当警察之后更是严于律己,一尘不染,他父亲偶尔还把单位分发的水果、餐巾纸之类带回家,而从未见他往家里带过什么东西。母亲觉得奇怪,记得有一次还问儿子单位为什么不发日用品。王勇回答说:"发了,都放单位大家共同享受了,这家里哪样都有,不缺那点。"
王勇当了快三十年警察,得了什么?连住房都是兄弟给的旧房子。妻子与他离婚,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不把家当家,当成旅馆,他爱工作、爱战友超过了爱妻子。老母亲想不通呀,她要把房子卖了,请律师为儿子打官司!哪怕倾家荡产也要讨个公道。但律师还没听完老人家的述说就逃跑了。王母觉得这重庆的天空好阴暗,好不正常,律师都不愿打官司了,那不等于猫不愿逮老鼠了吗?
王母又把儿媳、孙女喊住一路,抱起王勇从警以来的一大堆立功勋章和各种奖状、喜报,愤愤不平地去市公安局找王青天。她要问个明白,自己儿子犯了哪条王法。有人告诉她:公安局森严壁垒,连警察也不能随便进出,你老百姓怎么可能进得去呢?即使进去了,里面还有几道岗哨,也不能见到日理万机的王大人。但老人家不相信,她是共产党员,共产党员找自己的父母官怎么可能找不到呢?于是她还是固执地去了。结果可想而知,她未能如愿。不过,在好心人的指点和帮助下,她见到了信访办的工作人员。那天,值班的信访工作人员有一男一女,他们还没听完王母的述说就双双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但是,王母需要的不是同情和眼泪,而是真相!信访工作人员告诉她们说:"局长不是什么人(她们是什人?应该算是人民群众吧。)都可以见的,见着也没用。类似问题这几年日渐增多,谁都知道是咋回事,但又不能说,更无力帮忙,希望理解。但是,一切都将大白于天下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耐心等着吧!"
等着?等多久?老态龙钟的王母已经七十多岁了,她能无期限地等下去吗? 
装着一肚子气,老人离开了那伤心之地,蹒跚着步子回到了家。看着冷清孤寂的家,老人想到了什么呢?她想到了退!!!她发现现在的党不像她入党那会儿的党了,她说她不愿意把党费拿去陷害自己的儿子。在母亲眼里,当时的毛主席就是党。如今,王立军就是党。也许老人家的理解有些偏差,但她左看右看王立军也不像什么共产党,反倒与土匪有些相似。
(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王立军的大脑中形成了一个固定概念:共产党的干部十之八九都是黑社会。按照逻辑学的三段论推论:因为共产党的干部十之八九都是黑社会,重庆市公安局的干部是共产党的干部,所以,重庆市公安局的干部十之八九都是黑社会。在这种先入为主的"固定概念"的指导下,王立军一到重庆就把目光盯住了重庆市公安局的所有干部,尤其是厅局级领导,并把与这些领导关系密切,甚或有来往的人皆纳入了被监视、被控制、被调查、被打击的"黑名单"之列。而王勇就是其中之一。
当初,打黑专案组抓王勇的理由有两条,一条说他受贿几百万,另一条说他占干股,参与经济活动。但是,在审查时,打黑勇士们却并没有直接询问这两个问题,而是问他与文强、王云生、舒涛之间的关系。作为一心搞业务,很少关心政治的王勇来讲,一点也没觉察出他们其中的用意。要说关系,一个刑警支队长,怎么可能与分管刑侦的局领导之间没有关系呢?对于王勇来说,不但有,而且非同一般,既然打黑勇士们想知道,他也不隐瞒,因为这是公开的秘密。
他先说与文强的关系。
作为常务副局长的文强,多年分管刑侦工作,可以说对重庆市公安局的刑侦工作了如指掌。有一次,王勇参加市局召开的年度破案能手表彰大会休息期间,文强从卫生间出来,居然喊出了王勇的名字。王勇当时感到非常惊喜。觉得局领导一天工作那么多,那么忙,还能记住一位小警察的名字,这对于他王勇来说,是一种荣光和满足。从那之后,文强到分局检查工作时,都吩咐分局领导把王勇喊去作陪,甚至连吃饭也不例外。有几次,文强下班后无聊,还专门给王勇打电话,约他出去吃饭、逛解放碑。
"是你约他的吧。"讲到这里,打黑勇士们有些不太相信,就急不可待地打断了王勇的叙述。
"我也请过他,好像有那么一两次。"
"你们一般都到什么酒楼进餐?"
"酒楼?什么酒楼也不是。说来你们恐怕不相信,就是路边店的小火锅。"
"不可能吧。大名鼎鼎的文强,怎么可能去那赃兮兮的路边店吃小火锅呢?太没档次了吧。"从这一点上看,文强与王立军相比,的确是太土、太没档次了,你瞅人家王大爷,凡吃饭,非五星级酒楼不进,多风光,多气派,多排场,那才与身份匹配呢!
"可以去问嘛。我告诉你们,那火锅店就在滨江路,名叫'好又来'。我们吃火锅,最后基本上都是文局付的账,这不知是他贿赂我,还是我贿赂他?"
打黑勇士们面面相觑,一脸茫然:这是谁贿赂谁呢?有用小火锅贿赂人的吗?
"文局不可能贿赂我是不是?连傻子也知道他不会贿赂我的。那就是我贿赂他了。就算我贿赂他吧,两次小火锅,算上,一百多块钱,四舍五入,算二百吧!"王勇自己都觉得可笑,"有这样贿赂领导的吗?"他把最后一句说得轻如蚊蝇,连他自己也听不清楚。
"不会仅仅吃了几次小火锅吧?"打黑勇士们一脸狐疑。
" 还有什么呢?"王勇皱起眉头,搜肠刮肚地回忆着。哦,他想起来了,有个周末,文强给他打电话,说自己搬新家两个多月了,希望他去坐坐,看看新居装得怎么样。王勇想,乔迁之喜,应该去,但不能空手而去呀,那么送点什么呢?送钱?太俗;送花?更俗。他正为此苦恼之时,他女朋友想起了一件东西,说:"上次朋友也是搬了新房,我买了一件装饰品(水晶球)准备送去,结果出门时忘带了,很好看,我本想留着等我们有了新家时摆出来的,不如把它先送给文局长,以后我们再买吧。"
王勇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于是就将其作为礼物送了去,"至于那东西值多少钱,说出来吓你们一跳。"
话至此,王勇突然打住,说要抽只香烟。打黑勇士们心想,终于从牙膏里挤出了白金,他们忙不迭地把香烟敬上。
王勇把瘾过足之后,缓缓地说:"八十八元人民币……你们可千万别嫌少啊,这才真正叫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此外,里面还有双'八',连发哟,怎么样?吉利吧?"王勇一惊一乍,把打黑勇士们弄得哭笑不得。接着他又继续交待:"这算我与女朋友共同贿赂了领导。同时,领导又贿赂了我,当听说我母亲脖子扭了之后,文局马上把一个日本造的护脖器送给了我。还嘱咐我别光顾工作,还要照顾好家庭,特别是老人。说得我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
再说与王云生副局长的关系。
以前王云生一直在市局办公室工作,王勇连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后来王云生虽然到刑警总队当了政委,但由于他不分管业务,彼此仍不熟悉,王勇认识他,他不认识王勇。直到后来王云生当了市局副局长,分管刑警总队,坐到一起研究了几桩案子之后,双方才对上了号。
"你与王云生关系不错吧。"
"还可以,你们怎么知道呢?"
"你们经常通电话、发短信对不对?"曾经,王立军到重庆后,对全市许多领导、老板的电话都无礼地进行了监控,当初王勇只把它当传言,没想到还真有其事。
王勇料到自己的手机,或者王云生的手机被监控了。猛然间王勇想起了一件事,以前通过电话向王云生副局长无论是汇报案情,还是其他事,王副局长都会认真听取或爽快应答,可是,不久前王勇向王云生副局长询问案卷批阅情况时,王副局长显得有些迟疑和犹豫。对王勇发去的短信也破天荒没有回复。当王勇通过手机约王副局长吃饭时,王副局长有些神秘地压低声音说:"以后别在电话中讲这些。"现在想来王云生早有预感,似乎还受到了某种监视与胁迫。可是,这与他王勇有什么干系呢?"难道那短信惹了什么麻烦?"王勇心想,同时他不置可否地回答了问话:"不是经常,怎么可能经常呢?他是局领导,一天早晨起身,忙到熄灯。我虽然是个刑警队长,一天照样忙得屙水都成水,哪有多少闲功夫打起电话耍,不是工作上的要紧事,我不可能去影响他。"
"你请王云生吃饭是什么意思?"
"这话问得有意思。请客吃饭,不可能没意思,但我请领导吃饭是为了加深印象,密切上下级关系,为顺利开展工作进行感情投资,这也是分局领导的意思。怎么?这也不对?"
"不会吧,是为了仕途畅通渠道吧。我们单位的警察都通过这种形式靠近领导,常言不是说'又走又送,提拔重用;光走不送,原地不动'吗?凡送了的都尝到了甜头。"
"告诉你们吧,对于这个问题,我压根就没想过。因为我从未把当官当成人生的追求。你们可以用脑子想一想,我当警察二十七年了,还一位小科级,我买官?难道就买这么个芝麻官吗?这种亏本买卖谁做?"
最后说与舒涛副局长的关系。
尽管王勇说得非常清楚,他与文强、王云生之间的关系纯属上下级关系,工作关系,没有任何权钱交易,而事实也证明了王勇所说,两位局领导在王勇的升迁上没有任何以权谋私之嫌。但打黑勇士们仍然不相信,仍然认为王勇不可能一天只知道干工作。为此,他们一边派出专人对王勇的家人、亲朋进行秘密地、公开的调查外,又抛出了十二条罪状,说是舒涛吐的。
王勇曾经与舒涛是一个分局的,又一起在刑警队共事多年,彼此之间非常了解,所以王勇一看笔迹,就知道是舒涛亲手所写。但是,仅看了第一条罪状他心里就明白了,那是刑讯逼供的结果,是舒涛受不了酷刑的缓兵之计。
十二条罪状中说王勇为了当官,送了舒涛二十万。谁信?依据在何方?舒涛一个刚提拔不久的副局长,连自己的稀饭都没吹热,他关照得了王勇吗?大权在握的市局领导如此看重他,信任他,他都没去行贿,怎么可能去行贿、巴结一个什么作用都起不了的分局副局长呢?不到一袋烟功夫,十二条罪状就被王勇悉数批了个体无完肤,片鳞不留。气得打黑勇士们个个吹胡子瞪眼睛,甚至连占干股之事都忘记追问了。其实追问也没什么,完全可以说得一清二楚的。那不是什么干股,是自己的弟弟做生意缺周转资金向他求救,他给朋友郎老板打了个电话,请他帮弟弟一把。有借据可查,后来,王勇还提前多次给弟弟打电话提醒、督促他遵守承诺,按时偿还。郎老板收到款后还给王勇回了电话,说包括利息,悉数归还。账上有记载,假不了。
"你女儿读书时,郎老板送了多少钱?"
"你们是说我女儿上小学吧,不可能,那时我还不认识郎老板---哦,我想起来了,是我小弟的儿子读书吧,我仿佛记得他们之间互相送了礼。我女儿与小弟的儿子相差好几岁啦,肯定是你们搞混淆了。"没想到,这一"混淆",最终还是"混淆"到了王勇的头上。
(六)
一招不灵,再来一招。打黑勇士们当从行贿角度找不到缝隙之后,他们就开始从受贿方向发起了进攻。
"关于行贿问题,不是依你说了算,我们还要继续深挖。"一位年轻的打黑勇士说,"你作为区刑警队长,权力可不小哟,你能打保票每个案子都没问题?"
"不信?不信可以倒查呀,现在不是时兴翻老账吗?你们如果在我办的案子上查出我半点问题,随你们怎样处理都可以。"
"在这方面,你是这个。"名叫雄风的打黑勇士伸出了大拇指,"我们不但有耳闻,也详细查了。但是,在收受贿赂方面,你恐怕不敢打保票哟。"
"为什么?"
"因为我们也不是凭空办你,多少也是有些证据的。"
"好哇,那就请出示证据吧。"
"最好你自己坦白,争取主动。"
这种惯用伎俩太老套了,王勇本想沉默以对,因为他曾经在什么书中读到过"沉默是最好的反抗"的句子。但是,他不能沉默太久,因为他已经看出这帮勇士已经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一个疯狂之人是什么利令智昏之事都有可能干出来的。曾经有位美国总统说过:别与疯狗争道,否则伤着的只能是你自己。王勇看到打黑勇士们那一双双血红的眼睛,他终于承认了自己几桩一直埋在心里,不愿告之他人的受贿事实。
一年过年期间,有人从楼下给王勇打电话,说要见他。王勇说:"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对方说,他是舒涛的朋友,电话和住家地址都是舒涛讲的。既然如此,王勇就下楼去了。
相见时,双方说了一些互祝节日快乐之类的客套话。离开时,对方给了王勇一红包,说给他拜个年,考虑到舒涛的面子,王勇推脱不了,就把红包收下了。回到家里,王勇顺手将红包甩于电视柜上。次年过年,那人又来了,没其他事,又是拜年,又是送红包。此时,王勇开始警觉,彼此素不相识,他为什么要不断送礼呢?这礼不会是诱饵吧?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人又出现了,那人终于提出了过分条件。王勇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吩咐对方次日去队上找他。
第二天那人到了队上之后,王勇把两个原封未动的红包归还了对方。说自己人微言轻,帮不了忙,请原谅。至于那红包中是什么,王勇没打开看,但从手感估计,那应该是钱,至少不下一万元。对方姓甚名谁,王勇至今也不清楚。
以上这是第一次受贿。第二次是在厕所里。
究竟哪一年的事,王勇记不清楚了,好像是个夏天的傍晚,王勇去厕所解手,刚蹲下,就有一案件当事人进去了。当事人提了一麻袋钱,小心翼翼地说请王勇高抬贵手。王勇非常气愤地说:"你不觉得在这里交易很肮赃吗?"然后把一只刚点燃的香烟扔在了地上,"你不知道贿赂国家公职人员是犯罪吗?你还想罪加一等是不是?赶快在我面前消失!"案件当事人吓得扛起麻袋就跑了。至今想起那事王勇还有些不明白:一个专门搞业务,很少过问政治的人,当时怎么说出了那么坚决,那么高尚,那么政治的话呢?
第三次在他办公室。
一天上午九时许,王勇刚走进办公室,就有一位多日没有谋面的朋友接踵而至,双方显得非常热情,又是递烟沏茶,又是寒暄问候。并很快表达诚意,要抽时间去郊外农家乐小聚小聚。言谈之间,王勇想起了十点钟要开会的事,就起身打开立柜取笔记本,结果他透过立柜的玻璃窗,看到朋友正将一扎人民币往他抽屉里塞。
"你把放在抽屉里的在西拿走吧。"分别时王勇说。
朋友面带难色地说明了来意。说刑警队前不久抓了几位小姐,其中之一是他朋友,欲请王勇放她一码。王勇最不高兴之事就是遭遇说情者。作为公安机关,一切按法律程序办案,有什么情可说,如果去照顾私情,那法律算什么?执法人员又算什么呢?王勇一直认为,在法与情的问题上,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为此,王勇毫不客气地说:"你如果还把我当朋友的话,赶快拿起东西走人!"朋友再三求情,还说事成之后有重谢。王勇寸步不让,马起脸说:"你这是没把我当朋友看待知道不?你这是害我!快拿起走,否则我把你和红包一起送纪委去。"在王勇强硬的态度下朋友才怏怏而去。从此,王勇失去了一位朋友,但坚守了一方阵地。
第四次受贿是卖香烟的老大爷发现的。
王勇不沾打牌赌博,酒量也差,两瓶啤酒就可以把他放倒。但他抽烟,他认为抽烟有助于分析思考问题,不过,他抽烟有讲究,只抽大众化的一般香烟,不抽高档名牌货,他说高档名牌假的多,花钱买罪受,不划算。外人不太了解他这个嗜好,就把一条高档香送去了,王勇瞅了一眼,欲甩进垃圾筒,被妻子拦住了:"丢了太可惜,好几百啦,你们吃皇粮的不知道挣钱的辛苦。"下来,妻子把它送给了大门口卖香烟的老大爷。结果就送出了问题,几天后,老大爷拦住王妻,像捧着烫手山芋一样,无论如何要把那条烟退还给她。为什么呢?老大爷凑近王妻悄声说:"你拿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妻很疑惑:烟是假的?烟发霉了?还是有别的什么问题?她捎回家仔细一检查,还真发现了问题,其中有几包香烟之中不是烟,而是钱!王勇把送烟人狠狠教训了一顿,说侮辱了他的人格。
"喊你谈受贿的问题,你却表起了功。你一月多少工资?你难道真不缺钱吗?"打黑勇士们有点坐不住了。
"工资不高,但完全够用了。要说用钱,你们都知道,我前妻开有公司,我兄弟开有公司,他们经营都不错,我要用钱,随时都可以张口,我有必要去贪占别人的小恩小惠吗?更何况那些都是陷阱,我相信任何一位真正的、纯粹的人警察察,都会像我一样不染尘埃的。"
(七)
打黑勇士们从王勇口中未捞到一根稻草,感到非常吃惊:一个刑警支队长,虽然算不上一方诸侯,也算一队之长呀,他接触那么多当事人,其中不乏老板富婆,怎么可能两袖清风呢?打黑勇士们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照这样下去,一是无法向主子交差。二是显得自己无能。三是不知如何收场。于是他们故伎重演,把对待罪犯的手段用在了王勇身上。
打黑勇士们先把王勇之弟抓起来,不问青红皂白就一顿毒打,然后戴上黑布罩,戴上手铐脚镣,不给吃喝,丢进黑屋喂蚊子
晚上,打黑勇士们吃好喝足之后,开始了对王弟的审讯。审讯什么呢?审弟向哥行贿?还是审哥向弟行贿?打黑勇士们长时期思考之后,觉得不妥,就先问起了他让给王勇住的那套房子:
"王勇住的房子是谁的?"
"我的,也是我们家的,不存在给与不给。"王弟如实回答。
"你的房子为什么要让你哥住呢?"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谁都可以住。我妈还住那儿啦。"王弟在心中疑惑:"这警察是不是弱智哟,怎么可能问出如此低能的问题。我家的房子由谁住,纯属家务事呀!"
"你那房子价值多少钱?"
"你们不是抄了家吗?那发票上写得有,一目了然。"
"钱是哪来的?"
"一不偷,二不抢,三不骗。合法收入,劳动所得,我做生意十几年,连套房子都买不起还算生意人吗?"
"你嘴别硬,我们什么都可以查出来,到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着,一打黑勇士就给了王弟两耳光。
"现在生意不好做,谁都清楚,你为什么做得那么顺?你哥没少帮忙吧?"
"不知你们说的哪方面?"王弟知道他们在设陷阱,可他就是不往里面钻。
"哪方面都可以说来听听,我们家里也有人做生意,学点经验回去指导指导。"
" 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哥不帮我谁帮我?哥虽然对做生意一窍不通,但他年长我几岁,见多识广,社会阅历比我丰富,也亲眼目睹了不少沉浮商场的老板。所以他经常用他们的成败经验与教训来告诫我,警世我。我认为这是他对我最大的帮助。同时,他是警察,我做生意也会为他着想,决不做违法乱纪之事,决不给警察抹黑,不为难警察哥哥……"
"谁叫你讲这些?" 打黑勇士不耐烦了,"说你哥怎样保护你的?"
"他既是我哥,又是人警察察,保护我理所当然。具体怎么保护说来就话长了。小时候,他保护我不被别人欺负;长大了也不放心,我都结婚了他还时常打电话问寒问暖。常言说长哥当父,他还真像父亲那样把我护在羽翼之下,真是血浓于水呀!"
"我们是说王勇帮你解决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你那些家务事,陈谷子烂米之事少扯点。"
"这得让我好好想想。"王弟把眼闭上,显出沉思状。
一刻钟过去了,王勇还是没有声音,打黑勇士们以为他睡着了,又要动刑。王弟听到了拿刑具的声音,他立即睁大了虚掩的双眼,"应该有吧……哦,我想起来了,有次我生意上缺资金,四处借不到钱,我哥朋友多,我就去求了他。结果他给郎老板打了个电话,郎老板就把钱借给了我。"
其实,打黑勇士们早已掌握了这些事,只是他们认为借钱者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把那么大一笔钱(二百万)借出来的,这当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权钱交易。可是,他们经详细查证,双方借还手续齐全、合法,无任何不明经济往来。经当面审讯,双方说法完全一致,无懈可击。打黑勇士们又用刑拘相威胁,但王弟说,只要有证据,枪毙都可以,结果又遭一阵拳打脚踢。
"你那生意伙伴---合服夜总会的郎老板为什么借那么大一笔款给你?"打黑勇士们仍不死心。
"因为我讲信用,有借有还。我有偿还能力呀。你们去查查,包括长安公司在内,外面还欠我几百万啦。这年月,做生意哪有不借账的,有法律规定不准借款做生意的吗?我可没听说过。"
"还了吗?"
"当然。郎老板没催还,反倒是我那老哥催了一次又一次,生怕我当老赖影响他的事业……查吧,手续齐全,连利息都不差分毫。"
"你哥的女儿读书时,郎老板送了两万彩礼是不是?"
"这事我倒没听说过。不过,我的儿子读书时郎老板送了两万过来,他儿子读书时我也送了礼的,礼常往来,古往有之。"
……
无奈,经一天一夜突审,打黑勇士们被弄得精疲力竭,其结果与他们所想象的毫不沾边,他们不得不暂时罢手。第二天又去找王勇前妻的麻烦。他们曾对王勇说:"查不出你的问题,不相信你前妻没有问题,至少有偷税漏税行为,总之非把你弄下课为止。"当时王勇就在心里想,这帮人怎么如此猖狂?难道他们吃了豹子胆?
王勇之前妻与王勇已离多年,彼此间除为了女儿之事有时通通电话外,基本上就没有其他什么来往了,从法律上讲,前妻身上即使有什么问题,与王勇也没关系。然而,打黑勇士们则不那么认为,他们认为有无关系不是以法律,以事实为根据,而是由王立军说了算,由他们说了算。
找到王勇的前妻后,他们认为一个弱女子好对付,肯定能从她身上大捞一把,于是他们来了个单刀直入:"你与王勇是什么关系?"
"你们是什么人?请出示证件。"当了几年警察的妻子,通过耳濡目染,她多少也懂得点常识。
"我们是什么人?说出来吓死你!现在你只有配合我们的权利,没任何条件可讲。"
"对不起,我还在工作,如果你们再胡来,我就打110报警了。"
"打吧,我们就是110。"
"你们……哦,我知道了,你们是警察对不对?我前夫也是警察,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啦,说吧,找我有什么事?"王妻性格开朗,几句话就把一群陌生当成了朋友。
"不看证件啦?"
"看,怎么不看,这是程序嘛,你们办案不都讲程序吗?程序一旦搞错,也许全盘皆输哟。"
为了不节外生枝,打黑勇士们不得不委屈地去掏警官证。结果,谁也没带身上。好在王妻凭经验断定他们是真警察而没有再去纠缠那"程序"了。
(八)
关于打黑勇士们殴打王勇之事,王勇不想回忆,更不愿讲出细节,但他说的一句话已经包含了所有内容,他愤怒地说:"他们比国民党还残忍!"而事实也充分证明了他们对王勇动了酷刑,因为王勇左锁骨被打断,身上留着多次伤疤,自己以及家人的心灵受到了难以愈合的创伤。王勇就是利用去医院治疗的机会才逃离虎口的。
离开医院,他搭了一辆摩托车,回家看了老母亲后,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像当年遭到追捕的地下共产党员一样,他必须把自己百分之百地"躲"起来。因为再被他们抓回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因为他还要看到他们的灭亡,他不想早于他们去见马克思。他"躲"之前放了一句话:如果再对他、对他的家人无礼,他就要把他们的丑行公诸于众,大不了弄个鱼死网破。
这事就这么完了吗?这可不是王立军的性格,但又能怎么样呢?毕竟他们是非法的。此时此刻,王立军有点两头为难了,但他没有糊涂,他一脚把皮球踢给了专案组:自己弄脏的屁股自己擦去。打黑勇士们也深知自己惹了祸,但他们又不敢面对现实,更不愿承认错误,就一边拖,一边思考对策。最后终于想出了一招,不,是借用了小偷之法:掩耳盗铃。他们通过"中间人"给王勇传话,叫王勇多少认一点,然后弄个假手续,走走程序,你知我知大家知,心照不宣就行了。具体说就是喊王勇承认郎老板送给他弟弟那两万元钱,就是送给他王勇的。然后,打黑专案组以受贿罪将王勇的材料送交法院,但不批捕,更不开庭,弄一张虚假取保文书了事。
经过利弊权衡,王勇认了。
我的天,在倡导文明的今天,居然还有这种荒唐之事!以前可是闻所未闻呀!王立军有多项发明,这也应该算是他的一大发明吧。
最后,王勇问了这样一个高深的问题:在我们强大的祖国,王立军的倒行逆施为什么能大行其道?可见我们的组织之软散,制度之脆弱,人民群众之容易被愚弄!
2012.3.31
三、杂音不杂

现在有一种说法,叫只准 "一个声音,不准有杂音。"仿佛一听,没什么,我们就是要与上级一个声音嘛。但仔细一想,这话就说得不够严谨、不够科学、不符合我党历来所倡导的"群言堂"思想了。
我们强调与党中央保持一致,是说在思想上、路线上与党中央保持一致,而这种"一致"不是按既定方针办,不是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步调,每一声咳嗽都与党中央一致。也不是一言一行要与某个部门的某项决策一字不漏地照抄照转。更非每根汗毛都与上级长得一样长短,一样粗细,一个颜色。倘如此,就是对"一致"狭隘的理解和误读。如果这样去"一致",非走到形而上学、机械唯物主义、个人崇拜、一言堂、主观主义、教条主义的邪道上去不可。"文化大革命"就是突出"一个声音",打压"杂音"造成的严重恶果,其惨痛教训切忌淡忘哟!
我们的党,是人民的党,是人民民主的党,对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每个党员,每个群众都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都可以畅所欲言,各抒己见--这是宪法和党章赋予每个党员和人民群众的权力,是共产党区别于其他党派的显著标志之一,是共产党的光荣传统和优良作风之一,也可以说是中国共产党的立党之本。正因为中国共产党能够兼听各方不同意见,能够大度地对待不同意见,才使党能够不断修正错误,不断发展壮大而立于不败之地。
唐代能够兴盛,与唐太宗开门纳谏、容忍异己(魏征)不无关系。美国的强大,与他们的民主政治分不开。历史己经证明,并且还将证明:"一个声音"、"一言堂"、万马齐喑都是不足取的。"一个声音"、"一言堂"、万马齐喑对我们的事业有百害而无一利。
因言获罪、以言治罪的时代已经过去,我们的宪法为什么要规定公民有言论自由,刑法为什么要取消反革命罪,这都是社会文明、进步的象征,是中国共产党的伟大之所在。"朝无诤臣,则不知过;国无过士,则不闻喜。"广开言路,事关国之兴衰、民之福祉,善纳人言体现为政者的襟怀和品格。一个强大的国家,英明的政党,牢固的政权,自信的领导,是不怕别人说三道四的,是随时敞开胸怀,欢迎评头品足的。"君子额前跑过马,宰相肚内能撑船"才是大将风度、大家风范、大人之心。任何讳疾忌医,任何不愿、甚至抵制别人打扫自己脸上灰尘的做法都与我党的建党方针和建党原则格格不入,都是人格不健全的表现。现在我党又提出构建和谐社会。那么,什么是和谐呢?"和"字左边为"禾", 右边为"口",意为人人有事做,有饭吃;"谐"更明了,就是人人享有话语权,人人皆可参政议政,充分体现人民当家作主人的思想理念。从古至今,从中到外,没有一个政党,一个国家是靠一个声音存在的,也没有一个政党,一个国家是被"杂音"击倒的。几句"杂音"都害怕,甚至被"杂音"击倒的政党和国家,还算得上政党和国家吗?"美国之音"自开播以来,没少抨击自己的总统,没见哪位总统因此而卷铺盖走人,也没见美国灭亡。它专门设在距中国最近的国家,方便谩骂中国,结果骂了几十年,非但没骂垮中国,反而使中国更加强大了,使其不得不闭上臭嘴,改骂为颂。乖乖!好鲜明的例证。
"一个声音"就能统领一切,还要那么多干部干吗?还要集体领导干吗?还要民主集中制干吗?还要党内、社会监督干吗?由一人说去得了,况且谁也保证不了你那"一个声音"就是永远正确的。我们的党内党外,有点"杂音"并非坏事,有人有不同看法,有刺耳言论,甚至反面意见,都是正常的,值得提倡的,它不但说明我们党的开明,政通人和,还说明人民群众在乎党、关注党、关心党、爱护党。"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人民群众忧国忧党是其职责所在。常言说得好:"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如果全是歌功颂德,全是红旗飘飘,全是阿谀奉承,全是花言巧言,全是喜甜送糖,好酸送醋就完了。
学会听"杂音"吧,任何" 纯音"都是从"杂音"中过滤出来的,从"杂音"中比较出来的。"防民之口,胜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封堵的堰塞湖,早晚会垮塌;平静的港湾,往往孕育着风暴。大禹胜于父,关键在于疏。有位老革命说得好,真理往往在少数人手里。同理,"纯音"往往被众多的"杂音"所包围。唯有"杂音"的知音者,"杂音"的善待人,才能真正享受到"纯音"的美妙,获得"纯音"的真谛。唯有"兼听,"才有"则明",孤陋寡闻的结果是眼瞎、耳聋、心封锁。倘若真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能耳聪目明、心明眼亮、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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